第(1/3)页 颐行结结巴巴,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 爷们儿脸皮厚,可真敢问啊。这也是对她数度语言摧残的反抗,因此耍起了横──“既然你这么执着,朕就成全了你”。 可颐行审视了一回自己的内心,她除了想邀宠,真没有侍寝的意思。 当然成为了天子后宫,最首要的就是开枝散叶嘛,这些她都知道,也不是没有准备。然而真到了这裉节儿上,她忽然觉得不大合适了,自己虽比他小了六岁,可辈分儿大着呢,这小小子儿想临幸她,真不怕有违人伦啊。 她无措地擦掉了鼻尖上的热汗,艰难地看了他一眼道:“万岁爷宣奴才来,不是为了训诫吗。好好的,中途换成了侍寝,那传出去多不好听,奴才丢不起这个人。” 皇帝听了只想仰天大笑。侍寝是后宫嫔妃唯一孜孜追求的东西,她今儿要是上了龙床,明儿别人瞧她的眼光就不一样。她果然还是个四六不懂的小丫头子,这会儿没有顺杆爬,过了这个村,可就没这个店了。 “你的意思是不想侍寝?既然晋了位,哪有不侍寝的道理?让你空占个位分,让内务府养活一个闲人?” 皇帝嘴上毕竟还是得占上风的,就算他自己也没想明白,没准备好,但让她懂得该尽的义务,也是必须的。 颐行呢,有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,好像到了这个时候,没有什么推脱的道理了。皇帝罔顾礼法只想实行权力,当然不是不可以。自己走到这份儿上,一切都得向前看,得冲着捞人脚踏实地地奋斗。 反正早晚有这一遭儿,颐行甩了甩头发,意外地没甩动起大辫子来,心里一阵空虚。空虚过后便鼓足了劲儿,四下看了看道:“要不奴才找个地儿先沐浴?”顺带便地,提了提自己寝宫环境的艰苦,“奴才那住处,连个沐浴的桶都没有,原想着不会被主子翻牌子的,所以也顾不上擦洗。这会儿……”她刻意地撑起两臂,来回扯动了一下背后衣裳,“这会儿身上全是汗来着。奴才这就找怀恩总管去,让他给奴才现预备起来,皇上等我一会儿。” 她说话要走,皇帝心头倒一惊,心道她不会当真了吧?今晚上就打算霸王硬上弓?那她先头那股子推三阻四的做派全是假的?是为了引他较劲,才刻意这么说的? “等等……”皇帝心头有些不悦,“你这么邋遢,就上围房等翻牌子?这是对朕的不恭。” 颐行说:“奴才不是有意不恭,实在是我宫里头没有浴桶,没有胰子,没有热水……什么也没有,这才有负圣恩的。今晚过后,您能赏我一个浴桶吗?往后我再上围房里来,一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,以备万岁垂青。” 真是……好出息啊!侍一回寝,就想要一个浴桶,那等她爬上皇贵妃位,宫里的东西该装不下了。 但答应位分低,所用的份例委实有限,她是锦衣玉食作养出来的,这些必备的东西都没有,更别提擦身的香粉了,难怪她站在地心直流汗,皇帝看着她,看出了一副造作包裹下的可怜相。 “来人!”他唤了一声。 门外的怀恩立刻虾着腰,迈进了次间,“听万岁爷示下。” 皇帝蹙着眉,拿手随意一指那个愣头愣脑的人,“下令内务府,给猗兰馆送全套的浴具,另给她置办两身夏衣。” 怀恩道“”,立刻却行退出次间,上外头传令去了。 颐行却很意外,没想到还没侍寝,浴桶就有着落了,不光洗漱不用发愁,还另赏了两套衣裳。她忽然感动得鼻子发酸,暗道小时候不打不相识,原来皇上并不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啊。 “您还打听过奴才住在哪儿……”她感恩不已,“储秀宫里头好几处屋子呢,您怎么知道我住在猗兰馆?” 皇帝怔了下,发现这事儿弄得不好要穿帮。 他上回去瞧她,是以夏太医的身份,脑子里存着的见闻也都是夏太医的,怎么这么不小心,脱口就说出来了呢。 现在只好尽力补救了,皇帝东拉西扯起来,“是贵妃昨儿来回事,说起懋嫔把你安置在猗兰馆,朕听过就记下了。今儿侍寝……还是算了吧,改日……等你把自己刷洗干净再说,别弄脏了朕的龙床。” 说真的,到头来临阵退缩的是他。 明明帝王临幸后宫,是最简单不过的,不需要太多的感情,吹了灯唯剩男人女人那点事,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瞬间欢愉和传宗接代罢了。可不知为什么,面对她时他却做不出那些事来了,究竟是因为小时候受到了她的惊吓,还是果真看重所谓的辈分,他也说不清楚。 瞧瞧她,十六岁的女孩子,鲜活得像花一样。虽然为晋位动了很多心思,但他并不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好,比如刚才那些酸倒了牙的话和动作,都是她有心机的表现。她有心机不要紧,只要自己比她更能掌控大局,更能掌控她就行了。然而临幸的事儿,他觉得还是再缓一缓为妙,不为旁的,只为他现在也不敢确定,究竟坦诚相见后,自己能不能做到雄风不倒。 颐行这厢呢,却很不欣赏皇帝那种自负的态度。说不侍寝就不侍寝,反正也正是她巴望的,但说她会弄脏了龙床,这话可真不招人待见。 他还是小肚鸡肠的,虽然大是大非上公正,细微之处却无不想方设法捞回本儿来。 第(1/3)页